第二十三章对安谷夫人的调查二
(资料图)
时间,第三天凌晨4:35。
恽海左独自一人进入废墟之中,他观察着每一寸地方,这里所有的大型家具都堆放在角落里,中间地板基本上被小块的房屋碎片和灰尘覆盖了,厚厚的一层。
房屋碎片应该大多来自于屋顶,但恽海左发现里面参杂有四周墙壁上掉落下来的木屑和植物碎片,这栋房子里侧的木质墙壁并没有刷上油漆,因为拆迁,木质墙壁破损非常严重,上面过去用来装饰的红枫叶片和小碎花也都掉了下来,都混杂在客厅中间的废墟里面。
窗帘还算完好,特别是从外面看,破损的地方比其他家具和墙壁少得多。恽海左蹲下身体仔细在小块废墟中翻找,这些废墟散落非常均匀,铺满了整个房间。其中有墙壁上掉落下来的木屑,家具被破坏之后缺失的小块部件,屋顶上的碎瓦,装饰用的干枯叶片等等,不应该散落在房间里面的东西。
这些东西就算是强力拆迁,也应该掉落在本体附近吧?为什么都集中到房屋客厅中间来了呢?唯一的解释是,有人把大型家具全部都搬到靠墙的地方,把小块的废墟和灰尘全部集中到客厅中间,还刻意铺展均匀。
这么做的人目的是将地下室的出入口覆盖起来,因为大型家具与地面不可能严丝合缝,总会露出一些破绽,或者没有遮掩到的地方,而且家具在出入口附近,人员进出就会很不方便。
但是行动者这样做很容易招人怀疑,问题是这个怀疑的人必须是对房子以及某些孩子特别关注的人,这个人同时也应该是行动者时刻防备的人,防备什么?就是不能让他知道地下室里有孩子存在的事实,就算是这个房子存在新挖的地下室,也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
在房子正面覆盖伪装物也是一样,防备不该知道的人发现秘密,这个不该知道的人,恽海左暂时想不出来,但他自己肯定不是,因为是安谷把他引导进房子里面的。
检查完废墟之后,恽海左走到外面,天空还没有亮起来,东方的晨曦还是灰暗色的,他一头钻进边上的小杂货屋,准备通过那里进入火照地狱之屋过去那间火红色彼岸花大厅看一看,五年过去了,不知道那里现在有没有发生变化。
——
年轻姑娘带着几个孩子战战兢兢走在大路上,清晨这里没有任何人经过,连一辆自行车都没有,但孩子们还是裹紧了衣服,甚至把脑袋都快要缩进衣服里面去了。
年轻姑娘一边注意着他们,一边打开自己的回忆,那时候她为什么会有勇气去找赤眸鬼神?她自己也说不清楚,当时她拖着残疾的身体,和一颗破碎的心想要弄清楚某些真相,关于房子,关于死者的过去。
赤眸鬼神一开始并不愿意帮她,还认为她是个疯子,自己居然拖着那样的身体自称为夫人,还自称已经是几十岁的人了,任何人都会以为她是一个疯子的。
不过当她解开上衣之后,赤眸鬼神的态度就改变了,他相信了她的话,那是一个奇迹,不单单是因为相信,还因为其他。
年轻姑娘第一次看到如此完美的……怎么说呢?如此完美的改变,一个人瞬间变成另一个人,不需要伪装,甚至连位置都没有移动半分。全靠演技,赤眸鬼神就改变了外貌给人的感觉,和整个人的气质。
接下来的发展就可想而知了,那一次委托,年轻姑娘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,虽然那么多年过去了,犯罪者也全部进了监狱,但两栋不同的房子,两起残忍的连环杀人事件,最终都让她控制不住自己,失声痛哭。
“姐姐,你怎么了?”边上的一个孩子伸手推了推年轻姑娘的肩膀,问她,眼神中充满了担忧,这孩子已经十五六岁了,他只有一只手是灵活的,另一只手常年缩在衣服里面,行动不便,应该也是残疾造成的。
年轻姑娘说:“我没事,大家快点走,汽车应该就在附近了。”她看了一眼手表,上面的时间显示是5:10过一点。
这时,一束汽车大灯的光亮从路边绿化带里传导过来,几个人立刻向汽车方向走去,年轻姑娘看不清大灯背后靠在车门上的人,但她却看到了一个满脸笑容,温柔的女人,正站在路边看着她,这个人就是罗意凡的姐姐罗芸。
罗芸非常美丽,今天她穿了一件碎花连衣裙,一双小巧的布鞋,身材纤细,根本看不出是生过三个孩子的女人,素色连衣裙衬托着手腕上粉色的玉镯,让年轻姑娘看得既羡慕又有些妒忌,她觉得罗芸应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,有那样和睦的家,该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啊!
不过想归想,年轻姑娘并没有显露在表面上,她早已学会了如何收敛自己,与人交流。
“芸姐姐,我们又见面了。”
“安谷,你好,要不是意凡回家告诉我,当年我还真的以为你是中年妇女呢,不过这样更适合你,让孩子们快上车吧。”说完,罗芸让开了身体,她称年轻姑娘为安谷,是因为他只知道姑娘这个像代号一样的名字。
不料身后靠在车门上的人开口了:“芸姐,你丈夫可没说实话,他要告诉小右过去见到过的安谷夫人是个中年女人,就完全没有意思把自己的行动说出来,这可对调查没好处。”
罗芸对后面人冷冰冰的话语也不在意,说道:“小左,你就不要太认真了,意凡过去调查的也不是凶杀案,只是帮安谷找到某些事情的真相而已,他没有触及法律。”
两人一问一答,让安谷小姐(之后我们会把男性安谷称之为安谷,把女性安谷称之为安谷小姐,他们的真名实姓在推理过程中会呈现给大家的)非常震惊,她看到恽海左靠在车门上,可不到四十分钟之前,对方还在火照之屋的地下室里面。
“恽先生?你是怎么来这里的?”
“在你走后,我不放心,就跟过来了,我脚程比你们快,而且抄了近路。”
“哦,原来是这样,恽先生,那你和我一起回去,还是带孩子们走?”安谷小姐问道,她希望恽海左能陪她一起回去,没有孩子们的火照之屋让她害怕。
恽海左说:“我带孩子们过去,芸姐一个人路上照顾不过来,你也一起帮忙,送到茶餐厅之后,我们再开车回来。房子里的人没有关系,不会走掉。”
“恽先生,你肯定爷爷和安谷不会走掉?”安谷小姐有些不太放心,问道。
“我肯定,快走吧。”
接下来,大家匆匆上车离开,此刻的时间是凌晨5:25,几个人把汽车坐得满满当当,恽海左一脚油门,汽车就平稳地行驶了出去。
这其中有一件事很奇怪,罗意凡平时对罗芸的呵护可是小心翼翼的,他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姐姐,谁都可以失去,唯有姐姐不能,可今天罗芸到此地,他怎么会没有过来?反而让恽海左代替自己呢?而且恽海左冷冰冰的态度着实让人不舒服。
几个人出发前往罗意凡的赤眸鬼神茶餐厅的时候,留在房子里的老人和安谷也在讨论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问题。
老人凑近安谷耳边问:“你最近和他取得联系了吗?”看老人的脸色,似乎话语中的这个他很重要。
“没有,”安谷回答说:“那家伙很多时候都见不到人,我估计再要等一个星期左右,他有可能会来这里,不过我也说不准。要不我们搬到那里去吧,再建个小房子,没人会知道的。”
“你胡说什么?那里冰天雪地的,当年相关的人都抓的抓,死的死,而且过了那么多年,还能找到有用的东西吗?”老人摇着头,他可不想再次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。
可是安谷不这么想,他努力劝着眼前的老人,说:“正是因为过了那么多年,才没有人记得我们,在那里才是最安全的,难道您还抱着当年那样的幻想吗?”
安谷口中当年的幻想是什么虽然没有说出来,但是老人明显很恐惧,他捂住安谷的嘴说:“小声点,那件事警察和法医可都参与了的,虽然我现在还没有明确目标,但我们也不能轻易放弃,你明白吗?”
“好吧,我听您的,可是……”
“没什么可是的,过去的人可以做到的事情,我们现在也可以做到,你相信这一点就够了,而我将来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吗?你现在当然得全力以赴帮我。”
说完,老人狠狠瞪了安谷一眼,算是警告他不可以再说丧气的话,但其实,老人自己心里也很担忧,孩子们被恽海左一句话,就都离开了这里,现在恽海左正在探究这栋火照之屋最后的秘密。
但真的有这样的秘密吗?老人心里没有底,恽海左过去经历的一部分时间他是知道的,甚至其中有一些他比恽海左自己知道的还要详细。恽海左有一部分记忆被埋在了心底深处,那是关于‘永恒之心’的记忆。
想起‘永恒之心’,老人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,当年那些孩子们都很正常,甚至优秀,虽然失去了很多,也造成了他们人格上的缺陷,但相比现在的孩子们,真的是好太多了。
住在火照地狱之屋里的孩子们无父无母,没有家庭愿意收养,有的经历过非人的对待,有的精神受到严重打击,还有的是天生残疾,不仅他们自己承受着巨大的痛苦,就连照顾他们的人负担也很沉重。
这里总有一天是要拆迁的,现在因为街区偏僻的关系,还没有轮到。拆迁带来的有好处也有坏处,好处是可以有一大笔政府补贴,坏处是孩子们将无家可归,也包括老人自己和安谷。他们总不能带着孩子们住到热闹的市区里去吧?不仅孩子们适应不了,他们也要多出很多麻烦的事情来,现在的人可不那么热心。
安谷还年轻,可以自食其力,他和孩子们要怎么办呢?除非找到那个特殊的人,才能保证大家今后生活无忧。
但这样的寻找谈何容易,这几年来,老人一直在试探每一个孩子,他也有失望,甚至想要放弃的时候,每次想到安谷夫人当年的做法,他就又坚持了下来。
安谷夫人就像这栋房子里的一根钉子,或者说是一个永远无法磨灭的记忆,深深扎刺在老人心里,他时常回忆起过去的事情,还有安谷说过的话。
……
“我找到了,就在地铁站那里,我听到他亲口告诉我的。”老人脱口而出。、
安谷在一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:“您说什么?什么找到了?”
老人突然又禁声了,他在回忆中找寻正确的时间和地点,刚才那句话其实是安谷在电话中告诉他的,当时安谷正和某个人前往地铁站,这一步行动是老人和安谷计划好的,但最后安谷再也没有回来,当老人再次找到她的时候,她已经在法庭上受审了。
安谷丈夫和侄女的死亡事件,真的是她一个人做的吗?瞒着他杀人,然后去地铁站和计划中的人会合,放走‘永恒之心’,最后自首,在所谓的家里报警被抓,这一切都是安谷夫人一个人安排的吗?
“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?”安谷在一边问着,语气中透露出焦躁,他虽然拥有同过去一样的名字,但知道的事情却不多,以至于老人说的某些话他完全听不懂。
不去理安谷,老人呆呆的坐在那里,他神游天外的时间有些长了,安谷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子下面,好像在确定人是不是还活着,被老人烦躁地挥手挡开了。
“你干什么?”老人因为回忆被打断,皱着眉头回应一句。
安谷拍了拍跳动不稳定的心脏说:“怕你突然有事,吓死我了。”
“我能有什么事?以后能不能请你不要打断我的思维,那样子很麻烦!我正想到关键的地方呢!”
“什么关键的地方?”安谷迫不及待地问。
“是那小子,我们要找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两个小子中的一个,但我不能确定究竟是冷漠的那个,还是看上去柔弱温和的那个。”
“什么嘛!爷爷你说话不要这么含蓄,好不好?我完全听不明白。”
“你暂时不用明白,而且说话给我轻一点,小心隔墙有耳。”老人用手指了指天花板,说道。
安谷的声音立刻降低下去,他走到上面下来的入口处看了看,一个可疑的家伙也没有看到,这才松了一口气说:“爷爷,你放心,那家伙不在上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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